云深,要我!
结婚三年,她从来没有求过他,可此刻颜欢被药性折磨的生不如死,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无力地喘息。
“要你?在你亲手害死我母亲的这天?颜欢,你可真贱!”
男人眼底冷漠幽寒,径自用鞋尖将女人的下巴抬起来,眼底是一贯的冰冷、轻蔑、鄙夷。
“我没有!”颜欢咬紧牙关,挺直背脊,“陆云深!我没有放火!更没有逼伯母立下遗嘱让你娶我!”
“没有?”男人上挑的尾音带着玩世不恭,可偏偏却不觉孟浪,反而性感的致命。
“你应该庆幸,你长着跟她相似的脸。”
他掐着她的下颚,力气大的几乎捏碎这张艳若桃夭的脸庞,音色冷漠狠戾。
“不然,你以为我会让你苟活?”
“相似的脸?呵呵!”颜欢浑身一僵,继而觉得可笑。
那个女人夺走原本属于她的人生,现在她的丈夫却跟她说,自己能够活命,全凭这张脸??
“一个倒贴十年的下贱女人,凭什么跟她比?”
“我下贱?”怒气在胸中翻涌,可颜欢昂着头,笑得骄傲,“她高贵又怎样,我才是陆太太!”
“陆太太?”陆云深轻哼,眉眼讥诮,似笑非笑。
“不过一个名正言顺的泄欲工具而已。”
颜欢心底刺痛,可她却咬着牙,半点不肯退缩,同样冷笑。
“结婚三年还没跟妻子上过床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说我是泄欲工具??”
陆云深的脸陡然阴沉,修长的手指却钳住她的脸,以足以将她捏碎的力道,将她的脸扳正,唇角全是邪肆的笑意。
“碰你,我嫌脏,不过这药,是我纪念日送你的礼物,满意么?”
轰!
颜欢的脑子里轰然炸响,一时间像是失去了所有声音,呆滞地,怔然地望着眼前这个俊逸非凡的男人。
“是你……是你下的药???”
男人欣赏着颜欢眼底逐渐加深的绝望和黯淡,觉得越发痛快,视线落在满床情趣的用品之上,笑容邪肆,“所以,陆太太好好享受。”
男人转身潇洒离去,徒留已经被药性折磨的生不如死的颜欢在地上挣扎。
“陆云深!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颜欢绝望而又凄厉地喊,却换不回男人一个转身,反而只有他冰冷而又残忍刺入耳膜。
“因为,这是你应得的。”
咔哒
呵呵……她早就该知道的,早就应该知道什么纪念日红酒,什么酒店浪漫全是假的,全是陆云深羞辱她的工具!
是啊,三年以来,他一直是这么做的,一边给她希望,一边将她的心捏的粉碎。
药性,越发凶猛,而颜欢看着满室不堪入目的助兴用品,冷笑着自嘲,最终,拿起其中一件尖锐的,对着自己的大腿狠狠刺了下去。
可惜啊,她颜欢,从不任人宰割,即便是她的丈夫,也不能。
医院病房内白炽灯光线惨白地照在陆云深脸上,他眸色幽深地凝着躺在病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女人,啪啪地鼓起掌来。
“用疼痛抵消欲望,陆太太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真令人佩服。”
颜欢心绞痛一片,可却冷笑着,高傲着,“我这还不是有样学样,秦先生,麻烦你下次换个折磨我的手段,下药?实在是毫无新意!”
陆云深脸色瞬间阴沉,眼底浮满碎冰,似乎下一秒就会扎死颜欢,可片刻后他却笑了,笑的格外冷漠。
“急什么,总会有你喜欢的。”
说完,转身离开病房,病房门关上的一刹那,颜欢才颓然地软下身子,怔然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摸摸自己的眼角。
很好,颜欢,你没有哭,你不能哭。
吱嘎
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颜晓柔那张清纯如莲的脸。
真的是很清纯,清纯到弄死养母就为了永远享受颜家的一切,清纯到亲手放火烧掉秦家嫁祸到自己身上。
“想不到那么凶猛的药还不能弄死你,颜欢你还真是命硬!”
颜欢挑眉,“那是,比不得那些个命比纸薄的,上个床还的带着急救医生。”
“你!”颜晓柔被踩重痛脚,眼神如同尖刀般插在颜欢身上,故作温柔的表情崩裂,蹭蹭蹭地走上前,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
“……”
颜欢偏头躲过,一下就捉住了她甩下的手掌。
“气急败坏就想扇我耳光?”她紧紧扣着颜晓柔的手腕,讥诮道,“颜晓柔,你不是温柔如水吗?你不是圣母白莲花吗?怎么,陆云深不在,就装不下去了?”
“放手!”颜晓柔气的一脚踹在病床上,这才从颜欢手里挣脱出来,脱口而出,“就你这种贱货!难怪爸妈根本不亲你!”
听到这话,颜欢心里的伤口像是被狠狠撕裂了一下,痛得她浑身发抖。
这个女人,夺走她的亲人,霸占她的人生,抢走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后,居然还能无耻到来炫耀她的不要脸。
真是…世所罕见……
纵使内心怒涛翻涌,可颜欢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你说的对,爸妈是不亲我,可他们再亲你,也改变不了你是个抱错野孩子的身份,你这辈子,永远都没资格进颜家的族谱,也永远没资格享有颜家的财产的一分一毫!”
颜晓柔浑身一震,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捂着胸口喘的厉害。
“更可怜的是,”颜欢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语气慵懒,“你爱的云深哥,现在是我的丈夫。”
“你!”颜晓柔像是体力不支,弯着腰,支撑不住地要倒下来,可医学院毕业的颜欢,一看就知道她是在她是在装,她掏掏耳朵,很淡定地说。
“这就要病发了?需要我帮你医生么?等等,我把陆云深叫过来,多个观众,你演的更尽兴。”
“不用叫,我正看着。”森冷寒彻的语调从病房外传来,令颜欢浑身僵硬。
下一刻,陆云深已经将装晕的颜晓柔揽入怀中,目光冷厉地盯着面色惨白的颜欢,震怒。
“颜欢,没想到你不光下贱,还冷血!她是你妹妹!”
“笑话!我们颜家只有我一个独女,我哪来的妹妹?”
陆云深目光狠戾的睨着他,眼底狂风暴雨,片刻却是笑了,语音讥诮。
“颜家独女,好大的派头,如果不是晓柔喜欢,你以为我会留着颜家?尊贵的颜家大小姐,你觉得让整个颜家为你陪葬怎么样?”
因为颜晓柔喜欢,所以留着颜家,因为厌恶她,所以毁掉颜家么?
呵呵……他明明知道自己有在乎颜家,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置家人于不顾!
颜欢心里鲜血淋漓,可她知道她表现的越在乎,陆云深就会对颜家越狠。
她唇角却勾出一抹笑,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陆先生你要毁就毁咯,反正我妈和我弟从来都没把我当成过家人,你毁颜家,倒是帮我出了一口恶气”
啪!
话没说完,颜欢的脸已经被打偏过去,耳朵嗡嗡作响,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疼的近乎麻木。
颜母不知道什么时候进的病房,将滚烫的汤一下砸到她身上,怒斥。
“颜欢!原本妈以为你不过就是没有教养罢了,可没想到,你连基本的亲情观念都没有,是,这些年你是受委屈了,可晓柔受的委屈就少吗?”
颜母看着倚靠在陆云深怀中的颜晓柔,眼底满是心疼,看向颜欢的眼底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她从小身体不好,明明和你一样的年纪,却根本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快乐,甚至为了补偿你,将青梅竹马的云深都让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你还有什么不满意?非要将她气的病发你才高兴,你还有没有良心???”
呵!
这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啊!连问都没问自己一句就已经将她钉死在耻辱架上,判定有罪。
好啊,好的很啊,这样一来,颜家就更安全了。
她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眼底满是桀骜不驯的叛逆,笑的没心没肺。
“是啊,良心这种东西,我本来就没有,我就是看不惯她占着我的位置,就是不爽她代替我享福这么多年,我才是正儿八经的颜家大小姐,而她,不过是个被父母抛弃的野孩子!”
“好,好,好!”颜母连说三个好字,“云深,我们走,晓柔的病不能拖,就让这个孽女,好好做她的颜家大小姐!”
陆云深转身,打横抱着颜晓柔离去,最终,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仿佛颜欢是什么恶心至极的东西。
而颜晓柔,则微垂眼帘,握着兜里的手机心生快意,上面还留着刚才发给颜母和陆云深的短信,冷笑。
颜欢,凭你,跟我斗??
直到三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颜欢才茫然地瞪着眼,弓下腰扶住墙壁,胸腔如同压着巨石,让她连气都喘不出,好疼,实在太疼了。
她慢慢地抬手捂住嘴,不准自己哭出声。
没事的,颜欢,不要哭,你不能哭
再见陆云深是在一个月以后的慈善马会上,他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小鸟依人的颜晓柔,那温柔是她从未享有的,郎才女貌,并肩而行。
心很痛,可越痛,颜欢就笑的越开心,不笑难道哭么,哭了陆云深就会怜惜她?
颜欢,别傻了。
她懒的过去打招呼让自己心堵,挽着身旁男伴的胳膊,故作洒脱地跟他品鉴马匹,笑容妍丽,看不出半丝痛意。
颜欢一进场,陆云深便看见了。
她同清纯如莲花的颜晓柔不同,她就像是烈日下最娇艳的玫瑰,一旦出现,就能瞬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男人的目光。
陆云深的眼眸骤然幽深,果然是勾引男人惯了的荡.妇,一刻没有男人便干的慌!
“云深哥?”颜晓柔察觉到陆云深忽然冷厉的气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指甲狠狠掐入掌心,面上却是笑着,“姐姐还真是受欢迎呢~云深哥,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颜晓柔拉着陆云深,摇曳着身姿朝颜欢走去,紧接着,手里的红酒杯就‘不小心’地落在她月白色的马马术服上。
“不好意思…手不小心滑了一下,你这么大度,肯定不会记仇的对不对?”
颜晓柔一脸无辜地看着颜欢,眼底却满是得意洋洋的笑意,记仇,你敢吗?
“当然不会。”颜欢冲她笑笑,随后左右手各拿一杯红酒,从上到下,对着颜晓柔头浇了下去,笑意灼灼。
“我的仇,当场就报了。”
“啊!姐姐,你干什么!”
颜晓柔尖叫着哀嚎,一边擦着脸上的酒,一边无助地看向陆云深,“云深我错了我惹姐姐生气了”
颜欢看到她这模样就厌烦,转身便要走,却被陆云深猛然扣住手腕,一下扯回原地站着,眼底流火。
“惹了我的人,想走?”
“不然呢?”颜欢抬眸看他,背脊挺直,眼底傲然,“你要当着这么多权贵的面,为一个不入流的小三泼你的正室,陆先生,这不符合你的格调。”
“的确。”
陆云深出乎颜欢意料的没有发怒,可他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却让颜欢止不住的背脊发冷。
他就这么淡笑着,让侍从将今晚所有种类的饮品都拿到了颜欢面前,微垂着眸,浑不在意地开口。
“所以,这种没格调的事,适合陆太太自己做。”
颜欢站在日光之下,刺眼的阳光将她的表情模糊成一片。
她只觉得午睡后那股眩晕,像针尖刺着脑仁,疼,锥心刺骨的疼。
指腹重重刮过酒台桌沿尖锐的棱角,她兀自扯开一抹笑,斩钉截铁。
“我不要。”
陆云深的眸子瞬间阴沉,笑道,“你说什么?”
颜欢走到酒台边,拿起其中一杯酒,哗的一下甩到陆云深那身衣服上,笑的格外灿烂。
“我说,我不要。”
马场一瞬间,诡异的安静,紧接着便是倒抽凉气声,惊呼声。
“老天,这陆太太胆子也太大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泼陆先生!”
“这算什么,你不知道吧,听说她一年前还在夜总会里卖啤酒呢,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能有什么好教养?就是可惜了颜家二老,养在身边的,是抱错的,留在外面的亲生的,却是没教养的……”
鄙夷声,议论声不绝于耳,颜欢早就习惯了,趁男人还没回过神之前,翻身上马夺路而逃。
陆云深活了二十八年,从来没人敢忤逆自己分毫,更别提用酒泼自己。
颜欢!好!你很好!
他倏然上马,眉眼冷厉地呼啸而出,不过片刻就同颜欢齐头并进。
啪!
一马鞭子甩下去,他伸出手猛力一扯,瞬间将颜欢拽到自己马上,一只手控制缰绳,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腰,力道之大像是要将她捏断。
“陆云深!你放开我!”
“颜欢!我看你是欠.操!”
陆云深从未如此动怒,可一想到颜欢对着别的男人笑容灿烂,却唯独对自己浑身是刺,他心底的火就跟浇了火油般,怎么压都压不住!
颜欢被他掐的生疼,可却强撑起笑容,眉眼灿烂,嘴如淬毒。
“怎么,陆先生想操?可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我这人,从小晕针。”
晕针?
陆云深脸色比刚才更黑,深邃的眼底怒涛汹涌,下一秒,就扯了颜欢的马裤,直接抵了上去。
“唔!”
颜欢痛呼一声,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她万万没想到,陆云深居然在马上对她施暴。
马匹颠簸,每一下都撞的无比生疼,她惨叫连连,甚至能感觉到血腥味道在腿间弥漫开来。
“混蛋!陆云深!你他妈禽.兽!”
“禽.兽?”男人蔑笑,又狠狠地动了两下,“那你还绞得这么紧?”
“你!”颜欢气急,一口狠狠咬在陆云深的肩膀上,可没想到,这混账非但没停歇,反而入的越来越深!
她颤的厉害,脑子里一片空白,便听到一道声嘶力竭的尖叫,愤恨,不甘。
“云深哥!”
颜欢定睛一看,居然是颜晓柔骑马疾驰而来。
颜晓柔双目欲裂地盯着无缝贴合的两人,瞬间气炸,手中的马鞭竟然想都没想,对着颜欢的脸就是一鞭子。
可陆云深离颜欢的距离实在太近,他一个挺身,脖颈直接暴露在马鞭之下。
啪!
鞭子抽中身体的撕裂声响起。
颜欢和陆云深径自从马上跌下,瞬间落入就近的人工湖内。
“云深哥!”
颜晓柔根本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如今这个地步,眼见两人落水,命都吓掉半条。
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赶来的人,颜晓柔心一狠,人一歪,挑了厚实软和的草地,也从马上摔下,紧接着大喊,救人,救人。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三人都被送进医院。
陆云深是南城的大人物,他这一进医院立刻惊动院长,什么专家都往他这里放,虽然只是皮外擦伤,却唯恐怠慢了这位祖宗。
颜晓柔自然也是前呼后拥,知道她受伤,云父颜母差点没晕过去,就连正在欧洲旅游的云弟都立刻订了机票往回赶。
可唯独,受伤最重的颜欢,跟个孤儿似的坐在候诊室里,直到一个护工进来打扫卫生的时候,被她手臂不停往外渗的血吓的尖叫一声,众人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给她处理伤口。”
陆云深皱眉看着颜欢,她手臂上那条鞭痕足足有三指宽,让她半条手臂都肿了起来,伤口狰狞地向外翻着,不停向外冒着血水,连他看着都觉得心惊。
可颜欢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不哭也不闹,就连医生帮她清理伤口的沙石残渣时也是不吭,冷静的就像清理的是别人的伤口一样。
落水之前的场景他记得,那鞭子应该落在他脖子上的,可这个女人却跟吃错药一样,居然瞬间伸出手臂帮他挡下这一击。
那动作快的,近乎于本能。
陆云深心里莫名地闪过一丝异样,情感先于理智开口。
“为什么要挡鞭子?”
颜欢微愣,转而笑笑,“我可不想当寡妇。”
她更不想他受伤,更不想他会死。
陆云深心底的异样更甚,可出口的话却带着冰刺,“你倒是坦白。”
颜欢对他的冷脸并不在意,想到他刚才救她时的奋不顾身,这些天的愤怒,委屈,不甘,都像是化云为雨,在心中开出花。
时隔十年,他又救了她一次。
“云深,谢谢你,救了我。”
这十年来,颜欢一直想对他说这句话,可每一次,都终结在他嫌恶的眼神里,这一次,她终于说出口了。
颜欢眼底的亮光看得陆云深很不自在,那样的透彻,干净,明晰,不带半点杂质,让他心底的异样感越发浓重,就像是尘封的内心莫名被春风拂过,有些轻,有些柔。
陆云深俊挺的眉锋蹙的更紧,他冷声,“不过相当于救条狗。”
颜欢浑身一僵,心里发苦,脸上却是笑着,撩发,挑眉,“有我这么美的狗?”
两人间气氛微妙,病房却被人突然撞开,还没等颜欢反应过来,云父对着她的脸就是啪啪两耳瓜子。
那力道又狠又猛,几乎将颜欢掀翻在地。
“孽女!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明知晓柔有心脏病,还去刺激她!她现在只有一年的寿命,你满意了!开心了!”
一年的寿命!去她妈一年的寿命!颜晓柔根本就没有心脏病!
“什么?伯父你说晓柔怎么了?”颜欢刚想解释,陆云深震怒的声音就传来。
颜母从病房外面急匆匆地从病房外面,带着哭腔对陆云深说,“女婿,你快跟欢欢离婚,娶晓柔啊!晓柔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你,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跟你在一起!算伯母求求你,你跟欢欢离婚吧!”
“妈!”听着颜母的话,颜欢的心瞬间被捅的鲜血淋漓。
一定是她听错了,一定是她听错了,她的母亲怎么会逼陆云深跟自己离婚呢?
“你别叫我妈!”颜母显然是急疯了,口不择言,“我没有你这么心机深沉,没有教养的女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嫁给云深!就是为了秦家的财产!我听到你亲口跟晓柔承认的!”
“云深,那是我的气话!”颜欢立刻转而向陆云深解释,却正巧撞进他眼底的怒涛翻涌。
“秦家的财产?呵!那你还真是想多了,秦家的财产只会留给我爱的女人!而不是你,一个害死我母亲,张开双腿求男人上的女人!”
张开双腿求男人上……呵呵,原来在他心底,她是这样一个女人……
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可她却笑了,笑的灿烂,“是啊,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陆先生你刚才不是还上的挺尽兴的?”
颜欢的视线在父母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陆云深那张冷峻寒厉的脸上,一字一句地说,“想我离婚,除非我死。”
看着颜欢眼角含泪却倔强不服输的样子,陆云深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明明是这个女人自甘堕落,明明是这个女人害死了母亲,可为什么,为什么看见她苍白的脸,失血的唇,眼角的泪。
他会心疼…甚至开始怀疑那些证据确凿的判断……
这个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女人,真的会为了要嫁给自己,而放火烧掉秦家大宅,再假装救出母亲?
而更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在察觉到颜欢可能是为了秦家的财产而不是其他原因嫁给自己的时候,他的心,为什么会有愤怒,不甘,矛盾的情绪。
他是……疯了吗?
颜欢逢完针后回到病房,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多,病房里空空荡荡的,除了自己,一个人也没有。
她笑了声,也没力气再脱掉身上那件破烂的不成样子的衣物,囫囵吞地盖着被子就睡,只是隐隐约约中,她似乎感到有人握住她的手。
她没有睁眼,却感受的清清楚楚,那双手,坚毅而又熨烫,带着清冽的烟草味。
一觉醒来,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经过昨天的宣泄,累积在心里的所有苦痛都宣泄出来,她浑身轻松,如释重负。
强求而不得的亲情,就让它随缘吧。
反正这么多年没有亲情的日子不一样熬过来了,现在又能坏到哪里去?
她从医院出来,正准备回家,就见陆云深在不远处打电话,四下寂静无人,唯独他的声音无比清晰。
“查到放火的人了?三合会?在哪?”
……
“津港码头三号仓库?好。”
啪的一声压断电话,紧接着陆云深上车,开着车疾驰而去。
颜欢眉头紧蹙,快速在医院门口拦了辆车,说了声跟着前面那辆宾利去津港码头三号仓库,修长的手指便攥着手机,又惊又疑。
为什么陆云深要调查放火的人,他不是一直认定是自己干的事吗?
而且三合会,津港码头,无论哪个都是不好惹的地方,连警察都不敢管,他为什么还要去?
刚才他直接上的主驾驶位置,也就是说他是单枪匹马的去?
她担心不已,立刻就给陆云深打了个电话,可对方没接,她没有办法,只得一路尾随陆云深,最后也跟着他进了仓库。
颜欢猫着腰,朝里面探头,阳光透过厂房破旧的穹顶落在陆云深孤决冷清的背影上,显得分外寂寥。
他对面站着一群黑衣黑裤的男人,为首的那个扎着个小辫子,嘴里痞里痞气地叼了根烟,轻蔑而又嘲讽地对陆云深淬了把口水。
“陆公子可真是孝子,还真就单枪匹马给你老娘讨说法来了,怎么,不怕我弄死你?”
这人颜欢认识,是南城三合会的二把手阿龙,以前她养母就是在他手下的夜总会干事,为人心狠手辣,可陆家和三合会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他们会对陆伯母动手?
颜欢神思飞转,陆云深已经连话都不屑和阿龙说,一脚将阿龙踢得老远。
阿龙的手下见老大被打,先是一愣,继而立刻叫嚣着争先恐后朝陆云深涌去。
陆云深是格斗高手,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的下盘菜,颜欢看的心惊肉跳,手抖着就要去报警。
可此时一个小混混,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根钢管,叫嚣着就朝陆云深的头砸了过去。
颜欢脑中一片空白,也随手捡起手边的废弃钢管飞快地朝陆云深冲过去。
而此时,陆云深也突然感觉到什么,一回头,就看见一根小臂粗的钢管,裹挟着劲风,狠狠地朝他头部打下来。
又狠又猛,根本无法躲避!
如果这棍子砸下来,他必死无疑!
一时间,陆云深脑子里空白一片,居然莫名其妙就想起颜欢绝望哭泣的背影,那么瘦,那么小。
他眼睁睁地看着钢管落下!
砰!
随即,是钢管掉落地面的声音。
陆云深一僵,眼见居然出现另一根钢管,而拿着那钢管的,是个纤细瘦弱的女人。
所有人目瞪口呆,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女人,居然生生把一个五大三粗男人的钢管给打飞了!!
别说是在场众人,就连颜欢自己都被惊呆了。
她是有防身功夫没错,可这也太强悍,果然人在危险时候会爆发无限潜能。
趁那人握着钢管的手还在发麻,颜欢一个飞腿已经猛踢而至,又狠又准,正正踢进那人的脸,力道之大,让对方喷出一口血。
而那人如同一包垃圾,被踢出老远,还在地上滑行一段,最后狠狠地撞在废弃的设备之上。
“老公,接着!”
颜欢转身,把手中的一根钢管抛给他。
陆云深一开始见到颜欢,微怔片刻,可很快回神,接过钢管飞快地打退几人,趁别人喘气的空档冲到颜欢身边。
两人背靠着背,谨慎而警惕地盯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混混们。
陆云深暴怒,“你来干什么??”
颜欢回道,“不用谢!”
陆云深更怒,“你跟踪我?”
颜欢翻白眼,“老公,等会再讨论这个问题好吗??”
陆云深漠然,觉得此刻的确不是谈话的时候冷哼,“别添乱!”
颜欢怒,“这句话你对自己说吧。”
话虽是这么说,可背对背的两人唇角却都含着浅笑,有什么东西开始变的不一样,不再是之前的争锋相对,单方面的付出,而是并肩而行。
这样的肉搏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荷枪实弹的警察冲进仓库的瞬间就决定了这场混乱的结局。
第二天,陆家大少协助警方破获南城最大毒品犯罪组织的报告登上新闻,同样告破的,还有陆家纵火一案,案犯是是三合会二当家手上的人。
至此,颜欢才发现自己仍旧低估可陆云深,他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在没有万全准备的前提就只身犯险,倒是自己,刚缝好的伤口再次裂开,又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
经过这件事,颜欢发现陆云深对自己的态度开始发生改变,至少不再像以前一样,看她的眼神里满是鄙夷和不屑。
有时,不知道是否是自己错觉,她居然会看见男人眼底一闪而逝的温柔。
就连对自己不理不睬颜家人,也开始隔三差五的打电话关心自己。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颜欢出院那天,陆云深没来,却派了陆家的司机来接,她嘴角嗪着笑,心里生出暖意,让司机去超市兜了一圈,拧着大包小包地回到家。
在厨房里忙活半天,最后一道菜上桌的时候,陆云深也准时回家。
他这个人作息规律,不烟不酒没有不良嗜好,之前就算对她再有不满,也从来不在外面过夜,否则,颜欢也不会掐准点,算好时间在家里等他。
“云深,你回来了,洗洗手,准备开饭。”
颜欢眉开眼笑,笑意盎然地喊他。
陆云深睨她一眼,淡淡应了声,颜欢也不在意,他能答应自己已经心满意足,毕竟以前,她做的东西他从没动过一口。
两人第一次同桌,颜欢紧张的后背冒虚汗,看到他夹起一筷子松鼠桂鱼送进嘴里,她咽他了咽口水,有些担心,又有些期待地问。
“怎么样?”
陆云深咀嚼的很慢,最后慢条斯理地说,“不错。”
“呼!”云欢重重舒口气,心头大石总算放下,朝他漾起明媚的笑意,“你喜欢就好。”
云欢眉眼俱是笑意,连忙又乘了碗汤送到他手里,边送边说,“我知道你口味清淡,工作又忙,所以特别用茶入菜,这样清肺降火,还提神醒脑……”
她递过去,秦漠深却没接碗。
啪!
汤碗掉地,滚烫的汤汁溅到云欢腿上,她疼的紧蹙眉头,却是强忍着没出声,忍着疼将地上的残局收拾干净,又给秦漠深乘了一碗,面带歉意。
“不好意思,漠深,是我没拿稳,你尝尝这汤呢。”
秦漠深嗤笑,眼底满是嫌恶和冰冷,“云欢,收起你那故作坚强的虚伪模样,简直令人作呕!”
云欢微怔,继而皱眉,“漠深,你怎么了?我们这些天不是……”
“我怎么了?”秦漠深反问,语气讥诮而锋锐,“云欢,你真是好大的面子,居然让三合会的二把手替你演戏,这一出美人救英雄的戏演的可真是走心!”
“什么让三合会的二把手演戏,漠深你到底在说什么?”云欢听的莫名其妙,可心底却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一份亲笔签名的认罪书复印件已经甩到她的面前。
“让人故意将我引到津港仓库,随后又在关键时刻出现救我一命,再然后同我并肩作战,一个瘦弱女人居然能把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的钢管挡下,云欢,这种心计,真是让我不得不服!”
秦漠深脸色阴沉,漆黑似海的眸底满是愤怒和失望,他倏然起身,死死地盯着云欢,一字一句地说。
“这些天看我被你玩弄在鼓掌之中,你很有成就感是吗?”
“我没有!”云欢立刻出声反驳,内心波涛汹涌,却强逼自己冷静下来,一瞬地盯着秦漠深的眼睛,目光坦然。
“漠深,我不知道这脏水为什么会泼到我身上,但你给我时间,我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秦漠深漆黑似海的眼眸凝着她,像是要望进她心底,失望至极,音色比刀锋还冷。
“云欢,证据摆在眼前,你居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不愧是从心狠手辣的女人,还真是令人佩服的心智!”
云欢浑身都在颤,可她知道她不能慌,她绝不能慌,不然就中了背后那人的计。
“漠深……”她死死地攥着秦漠深的胳膊,“你相信我,给我时间,我会找到证据……”
“够了!”秦漠深狠狠地甩开她的手,“我没功夫陪你在这演戏!”
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背影决绝。
“漠深!”
云欢还在试图解释,回应她的只有巨大的关门声。
不过片刻,手机便传来一条匿名短信,云欢拿起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
“我送你的礼物,满意么?”
云欢浑身的血液都冲上头顶,飞快地回复。
“云,嫣,然!”
这条短信发过去,就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回复。
云欢紧紧地攥着那个所谓的认罪书,力道到的几乎将纸捏碎。
她不会让云嫣然得逞的,她不会!
接下来的一星期,颜欢动用了自己一切能够动用人脉关系,将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砸在调查上,终于形成一份调查报告。
这份报告虽然不能证明背后的人是颜晓柔,但足够证明她和三合会的二把手无关,那份所谓的认罪书就是子虚乌有!
她攥着那份调查报告,鼓起巨大的勇气去秦氏,可走到他办公室的门口,刚要推门,却从门缝里漏出谈话的声音,鬼使神差地,她停下了推门的动作。
“云深,颜家把配型报告送来了。”
她认识这个声音,是陆云深的挚友陈渝,南城最有名的心脏科医生。
“嗯。”陆云深应了一句,心不在焉的样子。
陈渝看着喜怒难辨的陆云深片刻,终究是没忍住,“云深,颜欢好歹也爱了你十年,现在也是你太太,这么做……”
“我太太?”陆云深冷漠地打断他的话,声音冷的像刀,“她在我眼里,不过就是晓柔心脏的容器。”
他瞥了眼详细的配型报告,音色淡漠,“显然,对颜家来说,也是。”
轰!
颜欢脑子就像是被钢锥一下凿穿,连带着心也被凿的鲜血淋漓。
心脏的容器……
原来她的活着的价值就是心脏的容器啊……
“云深,你不会后悔吗?”陈渝又问了一句,旁观者迷当局者清,当时颜欢缝针的时候,陆云深眼底的心疼根本不似作假,只是他没发现而已。
“后悔。”陆云深的眼底似闪过一丝迷茫,不过很快就被冷厉所取代,“我最后悔的,就是让她在我身边。”
……
后面两人说什么话,颜欢已经不知道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世界都在转,脑海中一片空白。
好冷,实在在太冷了,她像个濒临死亡的幼兽蜷缩在他们的婚房角落,周身如置冰天雪地,每个骨头缝都在渗着寒气,冻的她连气都喘不过来。
脑海里关于陆云深的就像是带着血色,每回忆一次,都让她痛的撕心裂肺。
好疼,她好疼……
可能怎么办呐,是她活该啊……
谁让她爱上陆云深,谁让她爱上……
和陆云深的感情的感情,十五岁到如今,从酸甜苦辣到最后的绝望与凄凉,全部尝尽。
这所有的一切变成了一个心头的老刺,时不时动一下,就会痛彻心扉。
这根刺,必须拔掉了。
心死心累,疲乏不堪。
他们都欠彼此一个了断。
陆云深从今天下午开始心绪就十分不宁,胸口没由来的心慌,这种心慌甚至让他提早下班,一路狂飙到了家。
到家已是晚上九点。
那个女人没有如往常一样在大门口等着,别墅里静悄悄的,没有那个女人跟在自己旁边鼓噪的声音,他心的火就如同浇了油,毛焦火辣。
拿出手机,陆云深第一次主动拨打颜欢的电话,电话一接通,还没等颜欢开口,陆云深便怒气冲天地低斥出声。
“在哪里?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回家?颜欢,谁给你的胆子夜不归宿!”
电话那头愣了片刻,继而低笑一声,带着丝女人特有的娇憨,“云深,如果我死的话,你是不是可以解脱了?”
陆云深心里咯噔一跳,一股没由来的恐慌从心底浮起,电话那端似乎传来海浪的声音,他稳着声调,强撑着冷声,“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在哪里?”
“我在”颜欢呵呵笑了声,声音带着些醉意,“我在海边啊今天晚上海浪特别大,星星也特别多,特别漂亮,如果你在就好了”
陆云深的心沉了沉,今晚天气预报有台风登陆,这个女人该不是真的想死吧!
“你等在那别动,我马上就到!”
陆云深保持通话,冲回车上,油门一踩,整个车子就如同火箭一样飞轰而出,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举动有多么反常。
等他到海边的时候,颜欢正光着脚,一手拧着鞋,一手拿着酒瓶,在沙滩上踩来踩去,一袭红裙被海风吹拂,整个人被月色笼上一层浅淡的银白,美的惊心动魄。
“云深!你来啦!”
她回眸,仰头灌了口酒,下一秒便轻快地扑到他的怀里,抬头将酒渡到他嘴里,唇齿纠缠,拼命地呼吸着独属于他的味道。
她的吻太深,太浓,一时间让陆云深迷失其中,甚至反守为攻,大掌按住她的脑袋,将她吻的更深。
暧昧,喘息,纠缠。
颜欢的手顺着他的衬衫滑了进去,那葱白的小手所过之处,就像是星火燎原,轻而易举就勾起男人体内深藏的欲望。
陆云深皱眉,像是被猛然惊醒,一下就抓住她的手,声音冷厉,“你对我下药?”
颜欢脸上的笑容一僵,却是没停下手里的动作,骑坐在他身上,用嘴解开他的衬衫钮扣,笑的无比灿烂。
“老公你好聪明哦~”
那笑容妍丽的样子,哪有半点想自杀人的样子,被愚弄的火瞬间盖过方才暧昧的旖旎,陆云深猛地掐住她的喉咙,像拧小鸡一样将她拧起来,从身上甩了下去,眼神狠戾。
“你骗我来,就是为了对我下药,跟我上床??”
“不然呢?”颜欢被砸的晕晕乎乎,却还是锲而不舍地缠着陆云深,直接跳到男人身上,用双腿夹着他,声音妖娆,“你嫌我脏,不肯碰我,我只能用非常手段。”
她舔了舔她的喉结,眼角的泪水被月色掩盖,只剩下醉酒的酡红,“老公,上次有人打扰,我都没有尽兴,这次你就给我呗~”
“下贱!”
陆云深想把颜欢甩下来,可这该死的女人就像是长在他身上一样,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而且更该死的事,男人的本能叫嚣着,冲动着,他快压制不住了!
颜欢才不管他,猛地扯掉他皮带,男人的裤子立刻松松垮垮地掉下去,陆云深一个不慎,整个人跌在沙滩上。
那强势的昂扬,是再也藏不住了。
颜欢笑着,比任何时候都要妍丽,抓着他的要害,将自己一下送了进去,两人都闷哼一声。
“老公,你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颜欢的挑衅让陆云深双眼猩红,一声低吼将她压在身下,说了声你自找的,紧接着,便不管不顾地冲撞起来。
他的深入毫无怜惜,带着惩罚的意味,只管自己快活,颜欢疼的要命,却还是咬着牙忍着,感受着男人的强势,心里既快活,又卑微。
颜欢,你看,陆云深对你是有感觉的,不然,怎么么会那么强势,那么凶猛?
可颜欢,你真的好可悲,你根本就不敢说自己没下药的事实,是怕一说,他就会厌恶你,不再爱你了吧!
那狭窄的紧致让陆云深浑身颤栗,想到这个荡.妇居然为了让自己上她而对自己下药,眼底便满是对这无耻女人的愤恨!
“这么紧,被我艹的很爽?欠艹的荡.妇,你真他妈的下贱!”
不堪入耳的话凌迟着她的耳膜,可颜欢不在乎,她真的不在乎,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她紧紧地环着陆云深的脖颈,颤栗着,娇喘着,“深点,云深,再深点。”
陆云深冷笑一下,猛地将她翻了个身,对着那娇液泛滥的地方狠狠地撞了进去。
“颜欢,你真是我见过最下贱的女人。”
颜欢整个身子都在颤,眼底带着泪,可唇上却挂着笑,死死地扣着他的后背,不顾一切地喊,“陆云深,我爱你爱你爱你!”
女人像是疯了一般主动攀上他的身体,无论被他如何残忍的对待,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爱你”,就像是垂死挣扎的困兽,疯狂的不顾一切。
陆云深觉得今天的颜欢有些不同寻常,以往她像个影子一样的追随着自己,便也真的如同影子一样,安静,渺小,毫无存在感。
可今天,她就像是要燃尽最后一丝绚烂的烟花,瑰丽的让人觉得碍眼。
对,很碍眼。
陆云深动作依旧疯狂,可脸上的表情却归于冷漠,甚至连眼底,都只剩下嫌恶。
颜欢被他这样的眼神刺红了眼,抓着他的胳膊,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自欺欺人地问。
“陆云深,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呵”回答她的,是男人的嗤笑。
颜欢赤红着双眼,将眼泪逼退,狠狠地将自己送给他,又问了一句,“陆云深,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陆云深被她弄的一声闷哼,抓着她的头发,撕扯着。
“你疯了是不是?”
“对,我他妈就是疯了!”颜欢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卑微着,祈求着,“陆云深,我求你,你说爱我,你快说爱我!”
“疯子!”
“说爱我!说!”
颜欢双眼放空,眼底全是寂寥和绝望,指尖几乎扣到男人的皮肉里,不顾一切地要求。
“陆云深,你只要爱我一点,一丝,一分,一毫都可以,你说爱我,你说啊!”
陆云深根本懒得和她废话,将她的头按向身下,整根没入,将她的嘴堵的严严实实。
“唔唔唔!”颜欢的喉咙几乎被顶穿,喘不过气,说不说话,只能在他的进攻下逐渐变的神思恍惚,直至晕厥。
欢爱过后,男人将自己的西装扔在她身上,转身大步离去,只听到身后女人用近乎微弱的声音喊。
“陆云深,你就算是骗我也好,你说爱我,说爱我好不好”
陆云深身形一震,有什么东西几乎从胸腔呼啸而出,可却强自被他按压下去,头也不回地离开那满地狼藉。
颜欢看着男人决然离去的背影,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就流出了泪。
终究,他连谎话,都吝啬施舍呢。
海浪声声,银河漫天,这样的夜真的很美。
颜欢目光怔忪地看着天际蔓延两端的银河,今天是七夕节,牛郎织女相会的好日子,真好,就算是付出生命,两个相爱的人仍然相守千年。
真的很令人羡慕。
颜欢起身,腿间是撕裂一般的痛楚,殷红的血线顺着白皙的腿往下流,让人看得格外触目惊心,可她却恍若未觉。
她走到不远处一个被自己放着的公文包前面,将里面她调查的所有真相,证据,一页一页地拿出来,拿出打火机,一张又一张地烧掉。
真相,终究得留给愿意相信的人啊。
可这世上的人这么多,又有谁愿意相信她?
她爱陆云深,很爱,很爱,爱到连自己都忘记了,可谁又规定陆云深必须爱她?
她看到的陆云深,沉稳,果决,高贵,可陆云深看到的她,放.荡,下贱,卑劣。
他厌恶她,从一开始就是。
颜欢一开始就知道,可她不甘心,她相信只要再坚持坚持,她就一定能够爱上她。
所以,颜晓柔才会那样疯狂地放火烧掉陆家老宅,想要烧死自己,可没想到,秦伯母那天却在家。
所以陆云深没恨错人,归根到底,是她害死了秦伯母,是她
预报的台风没有来,颜欢却呆呆地坐在沙滩上一夜,等天空重新染下金色的光晕,她才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给陆云深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接,她把电话打到他公司,却被秘书告知陆云深一大早已经出国出差。
看来,连跟他亲口道别的机会都没有了呢。
颜欢苦笑,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
陆云深,你自由了。
颜欢回到家,将身上的衣服换下,走到卧室的床底,将一个破旧的行李箱拿出来,这是她第一天到陆家的行李。
颜家没有给她嫁妆,里面都是些她以前的衣物,她找了一件干净整洁的换上,把一头长发扎起,从卧室开始,将整栋别墅里里外外清理了遍,佣人要帮她,她没让。
过去三年,她为了在陆云深面前刷存在感,在一些他经常翻阅的书籍里,还有常用的东西里都放了便利贴,提醒他按时吃饭,注意休息什么的,佣人不清楚在哪,而她却知道。
陆云深厌恶她的痕迹,所以她一定要亲手将自己所有的痕迹消除的干干净净,不再给他造成困扰。
忙忙活活一整天,才把家里打扫干净,颜欢让搬家公司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扔掉,自己再把早就准备好的信封放到陆云深的书房。
看着信封,颜欢苦笑,其实从一开始,自己就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不然不会早早的就准备好这封信吧。
关上大门的那一刹那,她最后看了眼这个承载着她无数记忆的家,怔愣,再然后,转身,再没回头。
离开陆家,颜欢来到颜家,老管家一看是颜欢,连忙上前给她开门,说先生太太都去医院了,现在没人在家。
颜欢心里木木的,从车的后备箱拿出一个袋子,里面是不同样子的手工制品,有些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
这些都是父母过生日时,她准备送的礼物,可惜每次他们都是跟颜晓柔一起过,回颜家之后,她打听父母和弟弟的喜好,整整做了二十五年的,现在看来,似乎也不需要了。
老管家看见颜欢把好几麻袋的东西扔到门口的垃圾箱里,不明所以,跑到垃圾箱一看,想开口时,颜欢的车已经开走了。
一整天,颜欢开着车,如同走马灯般,将这些年追逐过陆云深的地方一个一个地走过,开心的,不开心的。
她以为自己会痛不欲生,可实际上,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平静,平静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
最后一站是十年前陆云深救她的地方,如今,这地方已经不再是交通要道,而是随着城市的扩建变成了在建高档住宅区。
那时,她被养母找的人贩子关在车里准备卖到越南,如果不是陆云深拦下车,可能她最终的结局,就是死在异国他乡某个嫖客的身上。
从他毫不在意擦去她满脸血污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她一辈子的刻骨铭心。
此时她第一次见到陆云深的地方,也盖上一座漂亮的别墅洋楼,此时夕阳西下,金黄色的光晕犹如镀金,将别墅之前的一对男女衬托的分外显眼。
“云深哥,这别墅真漂亮,打开窗户,正对着夕阳,一定很漂亮!”
颜晓柔兴奋的喊叫声像利剑般将颜欢刺穿,然后钉在原地,于树荫的角落处呆滞地看着那个被秘书表明已经出国的男人。
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这里?为什么要在这里和颜晓柔一起出现??
这是她心底唯一的净土,是她离开前唯一的惦念,为什么连最后一点念想都不让她留下!
颜欢浑身血液沸腾,那些残存的回忆就像是毒液,一点一滴将她仅存的理智腐蚀殆尽。
她想安安静静地离开的,真的想,可此刻看见颜晓柔得意地站在俩人曾经相遇的地方指手画脚,高傲地炫耀着她的幸福,颜欢心头的炸药包就像是被瞬间引爆,将那些见鬼的放手炸的干干净净。
她走了,就成全了颜晓柔这个女人,她的亲人,爱人都会被这个女人霸占,抢走,而颜晓柔则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
这些原本不属于她的一切!
颜欢攥紧拳头想要冲上前,却没想到头皮一紧,紧接着就被一道巨大的外力扯进一个小巷子。
砰!
她被人狠狠地甩到地上,吃了满嘴泥,抬眸正好对上三个黑衣黑裤的男人。
“啧啧啧,上次没弄死陆云深都是这个贱人捣乱,今儿按好了!艹死这个小**!”
说完一巴掌甩在颜欢脸上,力道之大,瞬间就让她呕出一口血。
“放手!放开我!陆云深!”
颜欢心神俱震,拼命地挣扎,却被为首的男人捂住了嘴,又是几耳光扇到她脸上。
“唔唔唔!”颜欢手脚并用,倏然从包里掏出防身刀具,不要命地朝男人身上刺,男人的手臂猝不及防地被她刺中,瞬间大怒,一脚将她踢得老远。
砰!
她在地上滑行一段,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可还没等她重新拿起刀自卫,人就被为首的男人拧起来,死死地掐着胳膊。
“小贱货居然敢捅我!”
那男人双目猩红宛若野兽,拿起颜欢的刀对着她的肚子就是一下。
扑哧!
鲜血顿时溅了男人一身,凄厉的可怕。
“妈的,弄脏我的衣服!”
扑哧!
又是一刀下去,眼见颜欢的血越流越多,男人啐了把口水,说声晦气,像扔垃圾一样将她扔在地上,带着自己小弟扬长而去。
而颜欢一只手按着腹部不停涌出的鲜血,另一只手颤抖地从包里掏出手机,强忍着剧痛,拨通陆云深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才接通,颜欢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冷的浑身发抖,气若游丝地开口。
“秦陆云深”
“嘟嘟嘟嘟”
颜欢话没没说完,电话便被挂断。
她吃力地抬起头,不远处夕阳金黄色的余晖柔和着陆云深棱角分明的脸,很柔和,很温暖,正如他救她的那天,浑不在意地擦去她满脸的血污,那样的温柔。
颜欢的瞳孔一点点地涣散,可眼前的陆云深却无比清晰,他正冲着颜晓柔笑着,笑的那么开心。
身体的温度,一点一滴地流逝,身下的血安安静静地将衣服染红,在雪白的衣服上绽开一朵朵艳丽的花。
她以为自己会愤怒,会不甘,会憎恨,可没有啊,陆云深,我怎么舍得恨你
谢谢你,陆云深,谢谢你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救了我
谢谢你,陆云深,谢谢你肯给我你的喜怒哀乐
谢谢你,陆云深,谢谢你让我毫无顾忌,疯狂地爱上你
只是,对不起,陆云深我终究是爱不动了
陆云深你自由了真正的自由了
夕阳下,一对璧人渐行渐远,而那个在黑暗巷子里的女人,安静地看着已经离去的人,失血的唇畔勾出一抹满足的笑。
谢谢你,陆云深,让我遇见你,爱上你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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